新的岁月在云端,在山岸,在光落的大地。追着他跑的长月,也跌坐在天际。
孩子总期待着“过年”,有放不完的烟花,吃不尽的年味,停不下的大人们的喧嚣。
而现在,每年的这些日子,无非也就在重复重复,买新的衣服,打扫卫生,拜年串门。在12点时打牌,唠嗑,看春晚,守了岁后,又彼此聚散合离了。
过年的意味,好像也不过如此。
他像必修课,人们机械地重复着。一代代传下来,到了这天突如其来的欢快庆祝着。
家啊,人们向着家奔走,带着一身风尘歇下脚步,又匆匆离开。这里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飞扬着尘屑的土地,乱长的野草。
我抬头又抬头,也看不到一方新的天空。
发愣时,我听到一阵呼喊声,雪的思绪飘忽着睡在了桔树上,凝铁树的针叶间。外婆在屋里大声吆喝让我们吃饭,我掩上门,偃旗息鼓的风雪也悻悻的融化在黑夜间。几个叫不出名儿的叔叔在拼酒,高低起伏的笑声,交谈。
我站起身,走出了门,铺天盖地的雪色瞬间满满的包裹住了全身,我寻找着家从前的样子,记忆是褪去的潮水,是湿热的海风,在指间留下一丝迷离的温度。
一只手拍去了我腿上的薄雪,我回首看到外婆沧桑的脸。“外婆,你吃好了嘛?”
“我来看看你呀。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会饱哒?”她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笑眯眯的说。
我垂下脑袋,“吃不太下,饮料喝多了。”
思考片刻,我堪堪补了一句,“里边好吵。”
外婆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粗糙的手里摩挲,“学习辛苦噢,你想吃什么跟外婆说,外婆好去弄。等你上学了外婆又好久看不到你了。”
我轻轻的回了个笑容,“谢谢外婆,我没什么想吃的。”
“你等会就知道饿了。”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我的手,到对面大娘家叫了碗小馄饨。
“快点吃,等会回来一起看电视。”我看着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馄饨,白雾熏的我眼睛朦胧。大娘放下馄饨就进了里屋去。
她坐在我对面,布满深痕的脸颊带着丝笑。我愣了一会,拿起勺子盛起一只,汤汁从喉管倾泻而下,很烫。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唇齿口腔,埋头一只只的咀嚼。
外婆细细地看着我,我望着她,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她了吧,却感觉这张年迈的面孔一直没有变过,定格在某年的岁月。但现在看,深陷的眼窝,黝黑的面庞,却带着一脸的幸福看着我的眉眼。
即使在一栋屋子,即使在同一个角落,在这拥挤的人间,来去匆匆时,我们也不曾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坦诚的相望着。即使不说一句话,我们的笑意却是如此真切。
街上是橘色的空寂,漫天飞舞的雪花看起来却如此温暖,它们也彼此拥抱着,在橘色的路灯下涂了满身温暖的梦。整天小街被橙色的雪簇拥着,身边是空旷的,也是拥挤的。
暖气溢出来了,指尖都是热的。
我饮下最后一口汤,擤了擤鼻子。
外婆握住了我的手,我们踏过了满地的白雪,留下一串盛满光的脚印。
这就是也许就是年吧,他不是必做的作业。人们踏过了高山峻岭,穿过了战火纷飞,跨过千年的岁月,在世间彼此相濡以沫,在家的温暖下当一天撒野的小孩。
即使相隔千里,海上长云也掬起了一捧明月,这千年的光阴也吻着填满了天空的雪。
岁月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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