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年可不普通,当烟火在城市夜空再无踪影,又有一件至美之事接替了它——是老老少少一齐在摇曳的烛光中,唱出的《生日歌》。老寿星合上眼,在这幸福的时刻许下幸福的愿望,这是一场太太90大寿的晚宴,她的所有子女相聚此刻,众人皆喜。不仅是因为这一声声“生日快乐”,更是因为这圆满了春节时的阖家欢乐。
那日下午,我与外婆前往太太家中,还未走近,却是一惊:这白墙绿树不曾在记忆中出现,和以往的破落相比,实是恍眼,待我进了屋,才算是安心。屋内倒是没有什么改变,青石板铺成的地,翘出的那几块还在;墙上那幅曾令我移不开眼的彩画,泛黄还是依然。我回味似的在整个屋内一转,所有陈设都流露出久远的年代与沧桑感,像有着年老气衰时的虚弱,只与蹒跚的太太还算般配,我望着窗外拔地而起的建筑,摇了摇头。
人齐,菜上桌,霎那间,活力充斥着每个角落。外公们高谈阔论,外婆们互拉家常,父母一辈交流不止,孩子们也嬉戏不停,老屋活了一般,焕然一新。餐桌上,小外婆为大家准备了放菜的碗,我看着好菜喜笑颜开,那碗中快要堆满,才注意到身边的太太碗中无物。太太一转头,看见我,浅笑着道:“这样吃我吃不惯。”我连连点头,便见离太太最近的菜盘子上有堆她夹的菜。“真是旧习难改啊。”我在心中默叹。
正是饭后的闲谈时间,太太拉着我,询问近况。她那树皮般粗糙的手攥着我,掌心透着温热:“你生在这么一个好时代,我老了,不能前进了,你要好好努力,珍惜啊!”我对上了太太的视线,这其中有着城市的巨变,有着太太心灵的蜕变,更有着无穷的寄托与赤诚的期盼!我郑重地点了下头,却望见了太太身后的三张新年贺图。是2020年,是2021年,更是2022年;再环顾这老屋,瞬间充注新的生命力——再老旧的皮囊,内里依然跳动着无法比拟的年轻。
太太的手掌,传出了别样的力量。
纵已九十,但向上的信念仍不停息,纵使旧物追赶不上城市的崛起,但向高处寻觅的精神从未停歇。时代的进步,正是不言止步的一代又一代推动了发展的巨轮,快要枯竭的生命,仍能迸发出生命的火花!
太太的90寿宴已过,我却错觉:那日握住我手的,怎不是意气风发,要将前进道路展示于我的指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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