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依偎在外祖母的怀里,外祖母哼着优美的曲调陪我入睡。恍惚间,那样的夏天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以前,每到暑假,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可以去外祖母家。外祖母有一儿一女,是一对龙凤胎。在当年,能够生出一对双胞胎已是稀罕事,又是一男一女,更是难得了。听说外祖母生了一儿一女,村里人也是羡慕至极。自然,外祖母的龙凤胎也就成了她引以为傲的资本。记忆中,外祖母经常跟我炫耀这件事。然而,年少无知的我总会无情打断她的话。
每次和父亲、母亲去外祖母家,外祖母总是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看着那微微发胖的背影,心里总会有十足的安全感。
小时候的我,玩起来总像个男孩子。有一次,和邻居家哥哥在外祖母家门口玩滑板。外祖母家门口有一个大大的斜坡,邻居家哥哥踩着滑板潇洒地冲了下去,我也忍不住想要“大展风采”,结果却是摔了个“狗啃泥”。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摸摸自己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年幼的我哪里看到过这么多血,“哇”地哭了起来。和我一起玩得哥哥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万分惊恐地扔下我逃走了。我哭着去找外祖母,妈妈在一旁责骂我,可外祖母却一直护着我,轻轻地帮我擦去脸上的血迹和眼泪。给我擦好药、处理好伤口,吩咐我休息不要乱动,忙完这些,外祖母就去厨房里忙活了。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温暖。
但是,后来,我的母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可能因为她没了女儿,而我没了妈妈,我们俩都在试图逃避着那些伤透人心的冰凉回忆吧,见面也少了,亲密也少了。我长大了,舅舅也出去工作了。曾经让她骄傲的一儿一女,离开了,远走了,只剩下外祖母了。很难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两年,外祖母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生了一场病,外祖母消瘦了许多,还患上了高血糖,吃饭前总要扎一针。现在去外祖母家,她还是很忙,她那瘦弱的、干枯了的背影,却依旧能给我给我希望和力量。
外祖母让我觉得,幸福从未曾远离我,外祖母让我觉得生活依旧有盼头,可她,好像少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想上前,抱住那抹背影,抱住她的健康,抱住她的沧老,抱住她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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