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着,淅淅沥沥,似乎是老天想要洗净人间的一切。往年春节喧嚣热闹的爆竹声不再出现,没有尽头的雨声让我心中愈加烦躁。“啪嗒”是雨珠拍打窗棂的声音,“啪嗒”是拖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啪嗒”是电灯开关被打开的声音。昏暗的房间被照亮,我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伸手又将灯关上了。来人一言不发,转头慢慢离开了。我听着她拖沓的脚步声,开口说道,“外婆,今年……真的不回去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遗憾地低下头,默默祈求有人来打破“冰面”,让我的家人得以团聚。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在梦中我回到了外婆家——那里也下着雨。纵然是夜晚,外面依旧亮着光,月光染白了枝头的红梅,雨丝浸润了某家的新稻,不知谁家的孩子点燃了烟花,彩色的火星喷射出来,我一时看晃了神。冷白的灯光下,外婆坐在火堆前,放着柴火,置备着年夜饭。她的模样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模糊,我却仍然看见了她鬓角的汗滴。
从梦中惊醒,我只觉得家中更加冷清,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融入窗外的黑暗中去了。我只好摸索着从床上爬起,一看手表,只是傍晚。我一边暗叹2021年的最后一天,竟如此平淡,甚至不能回到熟悉的外婆家,一边推开房门走进了客厅。
走进客厅,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开得很足的暖气,空气中混合着鱼的香味,火锅的水已经煮开,咕噜咕噜地滚着。外公外婆坐在沙发上,冲我笑着,招呼我去陪他们看电视。我愣住了,深深吸了口气,是熟悉的味道。“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吃饭啊!”妈妈坐在餐桌旁招呼着我。我骤然回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可是爸爸不是被隔离在上海了吗?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那个笑容灿烂的男人,可不就是爸爸!他滑稽的冲我做了个鬼脸,说道“除夕夜我虽然不能和你们一起度过,但感谢互联网,见面至少没问题……”我终于放下包袱,如释重负地露出了笑容。
听着父母拌嘴,和外公外婆聊天,头顶暖色的灯光似乎照进了他们眼中。流光溢彩的,都是对这个家的关爱和对新年的憧憬。如果疫情是冰霜,我们都愿意成为那个破冰者。
在这个春节,产生了无限可能,也总有无数这样的破冰者,不顾一切奔向所爱之人。柴米油盐,烟火人间,新春伊始,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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