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千岛湖的一个小山村。小时候,我随外婆在乡下生活。村子临湖而立,大约有三四十户人家,湖的对岸是庄稼地,一层一层的错络盘旋于上,地里还种有很多棵大枣树。当时要过到对岸干活,还需要坐渡船,渡船好似一叶小舟,可坐下七八来人,负责摆渡的是村里的一位老人,大家都叫他阿根。他个子高高,有点驼背,人还是挺壮实的,细细的眼睛,比较沉默寡言。阿根叔总穿着一件黑色的旧棉衣,可能是因为年岁较大,或者是因为渡口的风紧,他总是穿得比别人要厚一点。
后来我从大人的嘴里知道阿根叔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生病的弟弟,生活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每月靠着村里给的摆渡补济家用,生活很艰辛,所以他的表情总是很木纳。但他又是很有善心的人,我见到过几次,当人们都围在渡口争先恐后地想要上船的时候,他总是会说:“不用急,要注意安全,妇女先上船。”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总能记住村里哪个人今天渡船去对面山上干活还没有回村,哪怕再晚,他总会在那里等着。
如今,政策好了,村里造了桥,修了路,通了车,人们都买了农用车,干活方便了很多。渡船就没有人坐了,停靠在了岸边,就像一位老人静静地守望着大山。阿根叔也更老了,离开了渡船,离开了生活的老朋友。党和政府心系困难群众,村里让阿根叔负责垃圾分类清理工作,每月可以拿上固定工资,相对之前摆渡轻松了好些,还可以照顾到弟弟。
今年春节,我回乡下的一天,我和外公碰到了镇上回来的阿根叔,我喊了他,他或许已经不太认得我了,憨厚的笑笑。今天他是去镇上置办春节年货,现在的生活好多了,有了困难家庭的补助,农业上也有了补贴,除去生活开支还可以有存款了,他的弟弟医药费也可以用上城乡医保报销了。不爱说话的阿根叔表情再也不是以前的木纳,眼角舒展了,我望着他,心里仿佛比他还开心。
又是一个暖心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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