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寒冬,溪水淙流,凝望长廊,火红的灯笼下,人影绰绰,老老少少,回首掠影,缓缓而来……
记忆从十二年前的虎年春节开始,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午后的阳光下,新铺好的柏油路泛出灼目的光。三岁大的我却对这来之不易的新路毫无兴致,只顾哭闹,吵着要回去。一大家子人的餐桌上,外公作为村干部,激情地谈论着新路的过往。我闹不明白,在昏昏睡去时,唯有的一点印象,是耳畔模模糊糊地听外公说那至少要三个小时?
这个疑问伴随着我,一年一年春花谢去,梅花复开。我很好奇,三个小时?我可以驱车从杭州回老家东阳,可以往返上海,还可以……
直到几天前,我再一次回到那里,原本老旧的村庄居然在这几年间焕然一新,沿河风光旖旎,房子翻新,老人们笑语盈盈。走着走着,我竟看到了崭新的长廊,在一根根石柱的支撑下矗立在河岸边,遥遥望去,灯笼福字连成一片,红似火,好不喜庆。春节气息迎面而来。我赞叹间,外公自豪地告诉我,等到春天夹岸的桃花盛开,那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说着说着,外公不禁又怀起旧来,“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里原本没有路,尽是山川绵延。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山顶上就有孩子们挑着柴的身影。我们翻山越岭,要走三小时的山路去镇上集市卖柴补贴家用。有一次因雨后山路泥泞,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连人带柴翻滚了下去,脸上的这块伤疤就是当年留下的。”说罢,外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我终于明白,外公说的三个小时,竟是从村到集市直线距离不超过十里的路程。我惊呆了,“才不到五公里,换做今天,不说是汽车火车,就是自行车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啊!”
正想着,我和外公漫步到了桃树旁,“妈妈!”我朝远处的妈妈挥了挥手。”到了你妈妈小时候,村里刚有了路,不过是泥土铺就的机耕路。你妈妈和舅舅,每周都要花一个小时坐着颠簸拥挤的三轮卡车去镇上上学。遇到雨雪天气,三轮卡车的轮胎陷在泥泞的道路中,任凭发动机如何嘶鸣都无济于事,众人只能下车齐心协力将卡车推出泥潭,衣服也经常溅得到处是泥渍。到了冬天,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结起了冰,情况就更加糟糕了。”外公滔滔不绝。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站在了村口的水韵亭上,旁边翻修一新的《陈氏宗祠》诉说着村庄过往地峥嵘岁月,那一排排整齐地三层民居描绘着今日的幸福生活,那白墙上一幅幅山水画让人仿佛置身五柳先生的世外桃源。那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依旧有着记忆中的色彩,在太阳底下油光发亮。不愧为“市十佳村”呀,我忍不住啧啧叹到。
回望长廊尽头,鲜红的党旗和碧天白云交相辉映;伫立亭前檐下,响亮的口号和汩汩溪流相映成趣;静眺远山松间,辽远的前方和连绵山川珠联璧合。正如鲁迅《无题》中所言:“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从闭关锁国的清朝,到面向世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从故步自封的清政府,到海纳百川的中国共产党,往事依旧值得回忆,当下却更值得珍惜。若论故乡的山,是炎黄子孙的不懈追求;故乡的水,是中华儿女的豁达情怀;故乡的人,是中国人民的真实缩影。他们热爱着脚下这片广袤的土地,他们时刻依赖着它,时刻改造着它,时刻丰富着它。祖国,故乡,家,脚下,道路绵延不绝,前途坦荡无阻,而未来,美好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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