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诗行,我踩着韵脚,走向远方。
在那秋风萧瑟的寒夜,我苦苦询问天边的那弯明月,怎样才能放下,内心深处的思念。
在我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的背影是硕大的。秋天的夜晚总会传来她推车的声音,一车一车的稻谷从那小土坡上越过去,一车一车的稻壳又从那小土坡上推过来。秋天的夜晚总会传来她讲故事的声音,只有小学学历的她总会去询问有初中学历的爷爷一些有益的故事,以此来教导我们,不走邪路。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无比巨大。秋日里,总会有她的身影和声音。
时间的沙漏一点点流逝,岁月的痕迹一笔笔描绘,渐渐的,我长大了,而奶奶却渐渐渺小了。平日里,家人们各忙各的,都不曾搭理她。那渺小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孤单而又坚强。她常坐在屋檐下剥玉米,她老了,没力了,只能干点小活,也在这风烛残年给大家出份力。一人一椅一箩筐,旁边还有一棵老树。银白色的头发贴在脑后,瘦削的身体,墨黑的服装,那模样本就是副水墨画。
入秋的那场雨下过,天气哗啦一下就凉了,奶奶的病根也落下了。她尽量压低喘息,但咳嗽声还是传了过来,大家都惊慌失措。院里的树叶黄了,落了下来。”落叶归根喽。”奶奶只是嘀咕了一声,缩了缩身子,就走进屋里,没有多言一句,她不想给这个家添麻烦。望着她的背影,我止不住地心痛。
在那个小屋里,奶奶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她在剪纸。一张张红纸经过她的手都活灵活现,千姿百态,漂亮极了。似乎一张废纸也能被她剪出活力。她曾是家中的美术老师。
又是一个秋日,奶奶已无法起身,但她想再看看窗外的风景,就让我推着她出去。夕阳西下,田野上,有两个身影透着光芒,一个是我,一个是我深爱的奶奶。
又在那秋风萧瑟的夜晚,明月没有说话,只是亲吻了我的额头就转身离去,那身影,又渺小,而又伟大。
那身影,令我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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