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一整片惊心动魄的白抛诸脑后,拼尽全力向前方盛大而盎然的春跑去,我的左右,是最能与我并肩同行之人。
春寒料峭,春雪乍至,雪花飘飘扬扬从碧蓝的苍穹撒下,落到屋顶、落到树上,席卷而来,他们肆虐每一处角落,梵语僧楼、苍松翠柏,还有一株半株刚冒出头的青绿新芽,把带有丝丝盎然春意的北京再次变成白茫茫的素淡世界。
雾凇沆砀,急转直下的网课生活给我们按下了暂停键,日子陷入停摆……昨天刚刚开放的早樱在乳白色的浓雾中模糊了面孔,在角落里纤弱柔嫩的花瓣还未在春日的暖风中展现鲜妍明媚的一面便零落在雪寂之中。
趁着网课间隙,我们偷偷地跳出围墙,外面天广地阔,阴冷的天闪着骄矜的阳光,绵延了万里。她踩在冰封的河面上向对面走,我连跑带摔地跟过去,大口呼吸着短暂的惬意与自由。
我和她一起行走在麻雀河上。河水结了一层白色的冰,冰下是数日前的冰渣、春天的枯叶、河边干柴一样的芦苇,一同被冰冻在了河底。我们的脚下踩着被冰封的春天,把冬天甩在身后,一直走到河的中央,远处有鞭炮在响,我诉说着:“很快,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她眨了眨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我。忽然,我们脚下的冰裂了缝,从细小的裂痕碎成了一张千头万绪的网,似乎听见了匆匆东去的水声。我们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滞住了,她灵动而懵懂的眼神中裂出了一丝惊恐,我努力镇定下来,拉着她说:“前面的冰还没破,别回头,向前一直跑到岸上吧。”她点点头,我们奔跑起来,不断开裂的冰河紧紧跟着我们的脚步,鞭炮仍在响,像一口口长长的、还没吐完的气……
一齐扑倒在残雪未消的岸上时,我们不禁回头望去,麻雀河上的冰向两边开裂而去,在眼前划出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仿佛冬天就这么被我们踩碎了。我们在劫后余生中拥抱,踩着半湿的跑鞋站起身,她指了指眼前复流的河水说:“你看,冰破了。”
抬头,这是云雀来了,阳光触角也变得柔软了,冰河激情地迸裂,流水之声悠然重现,万物都是流动的,天与云与水,细数倾泻在我们周围。
我和她一起行走在麻雀河上,拼尽全力拥向前方的春天,把冬天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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