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
一觉醒来,杭州春节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临于大地。
雪不大,只是一贯的南方的雪。风在空中游荡,像是清晨的醉汉似的……它呼出的“酒气”吹着雪,不让雪落在地面上,任性地把它卷来卷去。雪是白色的,让人们感到平静,而有时是欢喜的。人们喜欢说“瑞雪兆丰年”,那雪是不是白里沾点喜气,白里透点红了呢?
从窗户望去,上下左右飘忽不定的雪给杭州的街道蒙上了一层纱:春节前的马路上,行人星星点点,有人打伞,有人不打伞,任由雪飘在自己头顶。不由想到,即使是春节,也有在北风里做检测的医护人员,也有人被隔离在家靠投放的食品过年。
前几天看到一位新冠患者的流调记录,一位来自河南的装修建材搬运工人,记录上密密麻麻全是大夜班,零下六度的夜里他的足迹遍及京城。行踪记录里涉及的所有小区都很紧张,其中一家物业发给住户的通知里写道:“二人抵达后未与园区内任何人接触,二人卸货后立即离开。”看起来他们的确身在这座城市之中,但是又仿佛根本不存在,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离开,只有新到的建材知道他们曾经来过,就像是夜里下的雪。
雪花并不公平地落在每个人头上。有些人头上有房顶,雪花就是窗外的风景,看到的是精灵在起舞。有些人头上没有房顶,雪花就有凉席那么大,看到的就只有睡眼朦胧的都市。当人们信口说出“瑞雪兆丰年”这样的词汇的同时,生活的艰难正非常具体地落在具体的人身上。
年夜饭
年夜饭也许不是众多春节习俗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但却一定是最美味,最香甜,最有烟火气的一笔。
柴米油盐是生活的本味,但在这一顿饭上,它们揭开了一场象征团圆的仪式。
年夜饭只是一顿饭,但是准备食材的时间可能超过一个月。做年夜饭可能要花费一整天时间,所有人都得领一份工作,用手去接触食材,用鼻子去闻厨房的味道,用耳朵去听煎煮烹炸的各种响动。在几个小时的参与,几个小时的期待之后,年夜饭终于出现。这一点是所有餐厅都不能与之比拟的,也许只有亲手烧烤勉强可以相提并论。所以年夜饭感觉上要更好吃一些,它更为久远,更为乡土,也更不在意时间。
对联
现在还每年都手写对联的人家想必是很少了吧,人们大都在年前置货时顺手买几副印刷好的对联。回到家后,再顺手贴到家门上,添个年味。
依我的观察来看,十户人家里有八户贴的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有些惊叹大众挑剔的审美在此时竟如此统一。老家后门那户人家是个书香门第,记得去年他家门口贴着“遍地蕙兰思化雨,满园桃李谢春风”,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有一位以职业而自豪的教师;今年是“百年明素志万里看新晴,四时佳气满万里清风”。与千篇一律的“金牛辞旧岁,瑞虎迎新春”相比,我更偏爱于这样体现出主人一家生活体验的对联,让前来拜年的客人忍不住驻足在门前,停留一会,思考一番这家人的生活态度。
希望对联在“沦落”增添年味的装饰品前,还能带点各户人家的个人特色,熏陶点生活情趣,不但让家门多一束清风,也让门前人在叩门时也多一份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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