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我们今年留杭过年。”妈妈的语气疲惫不堪。
我有些遗憾,但也知道最近疫情严重,并未争论:“嗯……”我看向窗外,外面行人寥寥无几,显得冷冷清清。
在老家,我最喜欢的年俗便是“偷灯头儿”了,就是先拿一根绳儿插在油里,外面再盖上一个罩子。然后大大方方地摆在门口,让别人“偷”。姥姥说如果有人偷了灯,就会变得幸运。每次姥姥做的灯头儿还没等到天明就会被人“偷”走,姥姥则捂着嘴笑得开心。
正想着,一旁的妈妈开始拿出针线盒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什么。我好奇地坐在妈妈身边:“您在干什么呀?”妈妈故作神秘:“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一会儿,我激动地喊:“是灯头儿!”妈妈莞尔一笑,默认了。又过了一会儿,妈妈转过头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我说:“你也来做一个?”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举起细绳,如同见到了老友一般,兴奋不已。
妈妈一下子做好了灯头儿,转身出了门,又回来了:“我把它放在门口了,你也做完后放过去吧。”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我做完灯头儿以后并没有立刻把它放到门口,而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它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阳台外的天空渐渐昏沉。我点亮了灯绳,火苗在轻轻在灯绳上跳动。我仰头望天,夜空中冷冷清清,别提烟花了,只有一轮月亮在空中发出微微的光。我又忍不住想起老家的天空,那是与这昏沉的杭州夜空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致:烟花接二连三地升上天空,五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妈妈开始拿着红纸忙前忙后,家中一下子溢满了红色。我走向门口,小心地将灯头放在门边,我凝视着那盏灯,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拿来红纸慢慢绕灯罩转了几圈,轻轻地贴上去,再用醒目的荧光笔写下了一个“年”字。这样,是不是更喜庆了呢?我怅然地想着。
“小睿,快来吃晚饭啦!”妈妈轻柔的声音令我回过神,我进了家门便坐到了饭桌前,妈妈则兴致勃勃地注视着家门:“灯头会被别人‘偷’走吧?”我想:怎么会呢?但害怕妈妈难过,我什么也没说,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但窗外忽然爆起巨响,声音响彻云霄,恍若身处老家。
妈妈一惊,好像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只见原先放在家门口的那两盏小小的灯早已无影无踪。
莫非,灯头儿早已被别人“偷”走?我与妈妈对视一眼,俱是又惊又喜。
远处的灯火慢慢蜿蜒爬上天际。夜,热闹起来了。杭州的年,也有家乡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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