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笼上灰白,月光渗到枕边,透出丝丝凉意。狭长的小路边,路灯执拗地闪着微弱的光,泛着昏黄。
路边车站旁,仿佛还浮现出那两个身影。
车子到站,外公正扶着外婆过马路,外公很小心地把外婆身上的小包拿了下来,背在自己身上,自己已经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显得沉重。他让她先走。外婆不肯,外公便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外婆实在拗不过,便笑着走在前面,缓缓放慢了脚步。外公则迈着小碎步颤颤颠颠紧紧追着,一路无言。
年轻时,她揽下一切,操持着这个家,所有的活一样不落。后来,他接过一切,从碌碌无为到学着做这一切,再到轻车熟路,因为她经常腰疼。
外婆去世后,外公变得悠闲,几年间,他拄着外婆送给他的拐杖,游遍大半个中国。都是外婆想走却没来得及走的路。漓江两岸风光秀丽,傍晚泛舟于湖面之上,烟雨朦胧,候鸟栖息,荡起层层卷卷的涟漪;布达拉宫富丽堂皇,正午时分的阳光印得琉璃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时光静静流淌,冲淡了岁月的印记,却抹不掉留在心底的记忆。月影悠悠而绵长,阡陌上踽踽独行,爱停于灯火阑珊处默默思念。却再无了那忘记在菜里放盐的数落,也再没有因为菜买贵了的争执,取而代之的,是在那茫茫浮沉中孤独,至深。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身影,汇入车水马龙,渺如一粟。
听妈妈说,外婆弥留之际,外公整夜地陪外婆低声轻语,时间是静止的,画面却是温情的。
听妈妈说,那个年代是没有爱情的……
我的眼角开始湿润,或许因为久在喧嚣,不懂人世间情感,但外公外婆的故事动了我心中的琴弦,或奏出滚滚浪花之音,或弹出涓涓细流之声,有种情感叫白首之约,不离不弃。
夜深了,回忆变得温情,希望梦中的景象宛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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