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一晃眼新的一年又拉开了序幕。这个春节与往常相比又有些特别,今年刚好赶上了太婆的九十大寿。喜上加喜,让这个春节更为不同。
庚子年初的疫情直至今日仍有蔓延,不能扎堆,不能聚集,所以生日宴也就办的简单又不失喜庆。
太婆的寿席就定在这个年初,联系上几个至亲的亲戚,叫上三两个熟络的好友,在这个万象更新的日子里凑上几桌。既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二零二二年,又是为了恭喜仍精神矍铄的太婆九十岁的生日,更是为了增进许久没有热切交流过的亲友之间的感情。
多情的江南迎来了多年没纷飞的大雪,初七的早晨,雪还没有融尽,宾客们就陆陆续续地随着洋洋大雪纷纷而至。大家一齐围坐在火炉边烤火,我用钳子拨弄着番薯,听长辈们絮絮说着家里的长短。番薯在吐着点点红星的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外皮的颜色也渐渐变得焦褐,不一会儿,厚厚的炉灰也盖不住的香甜味道就漫了出来。我忙着拨拣,一边烫着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剥开它,这第一个番薯自然是要给今日的寿星,也就是太婆的,“小心太婆,烫。”我用张纸巾轻轻包住番薯,慢慢地递给太婆。“哟,长大了嘛。”妈妈和亲戚们笑着看着我说道。
烤一只番薯,甜在嘴里,暖在心里。
在炉边坐了一会儿,爷爷就把我拉到一旁。作为家里的高个儿,贴春联这种活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头上。爷爷递给我一副对联,红底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金墨大字,一看就是爷爷的好手笔。爷爷招呼着我把它贴到大门口,我搬条扁凳子,一步并两步地站上去。“这儿吗?”我比划着问爷爷,“不、不、再过去点儿”爷爷打量着位置指挥我移动着春联。妹妹由妈妈领着,好奇地在一旁看着。“过了一年长高了都可以帮忙了哟。”小姑拿着刚刚烤好的番薯,一边吃一边看着我打趣道。太婆看大家都不坐了,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来的好嘛,这春联嘛可是要寿星贴的嘛。”奶奶笑盈盈地扶着太婆在一旁建议道。我跳下板凳,指指还没被贴上的“福”字,“太婆,这个位置就给您留着啦。”“好,好哦。”太婆看着我们笑,眼睛眯成两道细细的缝。在大家的搀扶下,太婆缓缓撕下胶条,轻轻抚平了春联的最后一角。“哦!好!这样一来,福字就进我们家啦。”小姑笑着鼓起掌来。
贴一副春联,红在门上,福在家里。
明明正值寒冬,又是窗外飞雪。但此时此刻,站在门檐下的我却一点不觉得冷。大概是烤红薯的味儿太香,又或是春联的字太红?我不知道,也不想去弄明白,我只想记住此刻,记住在火炉边烤着番薯笑得开怀的家人们,记住太婆颤颤巍巍贴上的福字,记住在这个春节这个生日这个屋子下所感受到的与家人团聚的欢欣与暖意。
聚一室亲友,凑一桌贺宴,过一个春节,体会无尽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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