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挡也挡不住的,有些磨人的寒冷总破土而出,贪欲的在各处吸食阳光与温度,仿佛是受了等待许久的气儿,在冬日的舞台下开始发泄。直至红灯笼跳上街道两边,寒冷才缓缓退去,街道上只剩一条黝黑而平坦的马路,在寂静中寂静,似乎一人包揽了整个世界。
晨光从我眼前晃过,远处传来几声麻雀的呢喃,露水与烟火的气息已经开始在这座城市中酝酿起来。惺忪中,我听到父亲几声欣喜的叫唤:“老家家门口修路了,马上就有补偿拿了,哈哈哈!”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如父亲般的爱财,而是“修路”一词钉入了我的心眼。之前还真没注意过,这条水泥路无声无息,每天车水马龙承载车辆,终究还是退休了。看着照片,灰黄的外表下有着几条深浅不一的沟壑,路中间已有被雨水侵蚀的痕迹,几粒石子在路中间仰卧着,每日经历曝晒。除了喜悦,升起莫名心酸。我不禁对路起了兴趣,望着天天生于脚下的伙伴,我们对他的只剩忽视了。却忘了儿时我们踏着它走过了许多。
回家是亘古不变的传统。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显然对路旁的风景疲惫了,无聊地卧在车座上静默。父亲转角将车子驶入老城区,我如弹簧般惊起。未见老城区已二三年,相貌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几株青翠的杨柳屹立在路旁,在冬日中依旧风华正茂,飘动着它宛如君子的长发。一旁的房屋在江南风气中艳出一股古朴,几条青苔已经爬满了墙,但房屋干净得一尘不染,街道上灰尘都稀少。我在惊叹中凝视起了路面,一抹深黑在我眼中渲染,饱满的路面不断冲击着我的眼球,完美的景色,平坦的路面,再加上白条的渲染,让人不禁联想到一幅美妙绝伦的水墨画。放眼望去,“画布”上绝找不出一点杂质,顶多只有路旁有几瓣羞红的梅花。两旁正是梅花树和香樟,挺脱的自然。几对游人正在树下闲聊,时不时托起一株红梅,笑开,比美。一红一绿的映衬,使整个老城看起来生机勃勃,仿佛步入室外桃园,被一层层梅花香给包夹着。与儿时的记忆不同,老城变得更好了,也透露出一股幸福的感觉,但旧时记忆的幸福感,是飞速发展中消逝的,无法挽回的。
出城回乡,乡村的路可就变样了。虽有些许水泥路,但更多都是土路。雨一大,涓涓流水将泥浆泡软了,车子自然也不稳了。仿佛在冰面上一般。好不容易出来,不料车上滚满了泥浆,似刚从泥坑中爬出的顽童。“幸好,前面就是村道……”我在内心中暗自感叹。一下趔趄,车子爬上了村道,可与之带来的没有水泥路的坑坑洼洼,而是平坦的舒适。俯首一看,一条条崭新的柏油路已经浇好,如同一排排等地检阅的部队。货车正在路上马不停蹄的行驶,激起一阵小灰,随即便是下一辆,满载着水果和特产,正拉到村店里搬下。我发力跳下了车,抚草而过,来到红火的村店前,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扛着物品,老板忙的不可开交,滴滴汗珠划过脸颊,留下幸福的笑容。我站立在路旁,眼里只剩陶醉。但遗憾失去了童年中美好泥塘,走过的地方,留下的或许只有柏油了。
回首走过的,足迹告诉我了祖国的强大,社会的飞速发展给予我们幸福的同时,走过的地方,所有平常我们却无心注意的地方,一些幸福,一些回忆,正在我们茫然的对待生活中流失。又有些国富民强,鼎盛进步,再快生活中被自我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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