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悄无声息地落着落着,覆盖了家乡沉睡的万物。大千世界银装素裹,只有家家户户门上的红对联显得格外耀眼。红底黑字,那浓重的墨汁仿佛浸透着人们对未来的期盼与憧憬。
望着整治后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土地,披着银装,我倚着窗户,静听雪落下的声音,思绪不由得伴随着那白雪飘向远方……
狭窄的小路向前延伸着,路的尽头是一座石桥,跑到这座石桥边我便停住了脚步,一颗颗棱角分明的石子躺在尘土之中,雨水侵蚀着它饱经风霜的脸,仿佛诉说着曾经的岁月。我撑着伞,走在石子路上,手里拎着竹篮,同爷爷一块儿去地上采摘果蔬。“前面就是了。”我在心里嘀咕着,踏着水洼,越发加快了步伐,啪啪的水声也越发得响了。突然,我脚底一滑,那鞋像涂了润滑油似的,穿雨鞋的脚前后不停地来回滑动,根本不听使唤。我想保持住平衡,双手摇摆地晃动,就像正在努力拍水的鸭子,不停地扑腾着翅膀,可身体还是迅速地向后倾斜。一下子,我就狠狠地与泥土、雨水来了个亲密接触,泥泞湿滑的烂泥更是拼命地爬上我的衣服。只觉得一阵混合着泥土腥味的雨水毫不吝啬地拥抱着我。别提多狼狈了。菜是摘不成了,我只能拖着湿乎乎的衣服往家走,留下一串长长的泥点印在一颗颗青石子上……
泥泞的小路,水汽朦胧的雨天,湿漉漉的衣裳,成片成片树木的绿色……家乡贫瘠的大地包容着我,我不觉伤悲,反倒有一种渐入自然佳境的欣慰和释然,我似乎很爱这方土地。
雪越下越大,白雪又将我的思绪拉回眼前。远处方方正正的农田都盖上了厚厚的棉被,这里孕育着新的生命与憧憬。宽阔的马路,齐齐整整的示范田,除了田中的土壤是往日的模样,竟没有了一丝曾经的痕迹。家乡封存了过去的一切,连接起了闹市的繁华。客人们会聚在门前支支吾吾谈论着什么,不禁发出感慨:“这些年大变样了,瑞雪兆丰年啊!”雪越下越大,清洗着世间万物。一切都陷入了美妙的梦境,显得静谧又安详。
平坦宽阔的大路热闹,但泥泞湿滑的小路也不乏趣味;童年里有跌倒的狼狈,也洋溢着采摘的愉悦;无论过去抑或是现在,这一切都在纷纷落下的白雪中,终将会被覆盖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过眼云烟。
“走了,做客去了!”“来了!”我大声应和着,跑下楼,跑进车库,钻进小车里,向着白雪飘来的地方驶去。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扑面飘来,飘向四面八方,而我仍觉得温暖如春……
雪落下的声音,是告别,也是开始,它不断向我诉说着生命的真谛。家乡在变,变得越来越好,千帆过尽,但我心境始终如一,未来是风是雨还是阳光都不重要,保持“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坦荡,只需向前走,向前去。
年复一年,记忆从来不做证明题,但我也从不曾忘记梦开始的地方。窗外的雪依旧大如鹅毛,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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