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妙的缘分中,我和蹦蹦相遇了——那个喧闹的黄昏,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最后一个卖小鸭的贩子挑着担子的身影……
“别跑!别跑哇!”在鸭贩子的叫嚷中,只见你——亲爱的蹦蹦,趁妈妈和鸭贩子交谈的间隙,灵敏地从篮子中蹦了出来,扑着小小的翅膀向马路上冲去。鸭贩子一个健步把你从马路上捉了回来,放进一个袋子中——在我的央求下,妈妈以九元钱的价格买下了你。
我坐在电动车上,风柔柔地吹着我的头发,抚着我激动的脸颊。我隔着塑料袋,摸着你毛绒绒的小脑袋。啊!真好!我的脑海中浮出一个个名字。小黄?太俗气。跳跳?不太顺嘴。蹦蹦?对!就叫蹦蹦吧!我摇头晃脑,唱起歌来,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蹦蹦来到我们家的第一天”,我念叨着,在日记本上写着“4月7日”。妈妈已经布置好了窝——是一个盆子,里面垫了柔软的毛巾。我把你放进去,只见你那黑豆似的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扁扁的小嘴随着脑袋在左右转动着,小棍似的腿向后退,又微微弯曲,在我惊愕的目光下,你像闪电一般向我扑来,蹦到软软的沙发上,站在那里“嘎嘎嘎”大声嚷嚷起来,好像在“嘲笑”我。我“勃然大怒”,找了一个足有50厘米高的纸箱子。铺上垫子,把你抱了进去。你瞪着一双小眼,我走到哪个方向,你脑袋就转到哪个方向。兴许是你嘴巴太宽的缘故,眼间距太小,看着竟有点儿犀利。
夜,深了。我听着你那揭斯底里的叫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用枕头捂住头,不禁开始怀疑人生。我“啪”地打开灯,打开你的纸箱盖子,和你大眼瞪小眼。没法子,我把手伸到你的窝里,唱起自创的“哄鸭曲”:“小蹦蹦,快快睡,好宝贝,快快睡……”你安静了下来。我放心地去睡了,谁知,马上我就又醒了,“嘎嘎嗄嘎——”我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粗暴地欣开盖子,你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楚楚可怜地看看我。我教训起你来:“蹦蹦啊,你要做一只有礼貌的小鸭子,不能这样大声吵闹,你看看人家小红家的鸭子,多有教养!”你愣愣地看着我,不吱声了。我以为教育起了作用,便去睡了。“嘎嘎嘎……”唉!
你来我们家的第二天,和我熟悉了,晚上也不叫了,我非常欣慰!你常钻我怀里,趴在我肩头,陪我一起玩耍。就这样过了几天,我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某天突然死掉。可是,这可怕的事最终还是落到了你的身上……
那是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早上。温暖的阳光洒在我的床上,洒在你不断抽搐的身子上,洒在妈妈凝重的脸上……你已经站不起来了,黑珠子似的小眼睛留恋而不舍地望着我,我颤抖的手捧住你,泪流满面:“蹦蹦……小宝贝……”我从来没有像这天那样讨厌上学,我多么想再陪伴你一会儿啊!中午放学后,我疯了一般跑回家,看着你已经僵硬的身体,暗淡下来的眼睛,过去的快乐回忆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由于我没有养小鸭的经验,你喜欢跳到水碗里,弄的一身湿,我怕你感冒,急忙拿吹风机给你吹,结果把你家的一边脸的毛给烤焦了,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心疼。对不起,蹦蹦。你常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有一次爬到我的脖子上,尖尖的小爪子弄得我哈哈大笑,一头栽到床上,差点把你压死。对不起,蹦蹦。你很怕一个玩具小车,我天天拿那个去逗你,看你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对不起,蹦蹦。我颤抖着呜咽,眼泪止不住地流……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到蹦蹦的死因。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4月18日。
蹦蹦,我爱你。
再见,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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