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原是有两把太阳伞的,“天堂”牌,一把蓝色,一把绛紫色。它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谁也说不清它们是在什么时候来到我家的。两把伞的伞骨都已扭曲,有些地方甚至不能伸展开来,像历经沧桑的老树根那样布满节疤。
七月中旬的时候,我家先后又添了两把新伞。先来的那把叫银杏,和她的两位前辈一样,都是“天堂”牌。初见她的时候,我觉得她比较深沉:伞柄,伞骨以及伞翼的内面都是纯黑色的,黑得没有一点杂质,同时也没有一点光泽;伞翼的外侧是深邃的蓝色,虽然华贵如丝绸,但总是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但是细看下去,就很容易发现,这深沉中是带着些许活泼的。一片片金线勾勒出的银杏叶正是这活泼的主要来源,它们只在这广袤的蓝中占了些许位置,但却使这把伞有了灵魂。也是因此,我决定叫她银杏。
如果说银杏是小家碧玉,那随后而来的白樱就可以说是国色天香了。白樱是一把出身名门的伞,且身价不菲。她的色彩和银杏相比,要鲜妍的多了:墨黑的伞柄和茶金色的伞骨展现了她的典雅,而伞翼则是她动人心弦的美的具象化。伞翼外侧是华美的纯银色,内侧是一幅瑰丽画卷:深湖蓝的底色上绽着朵朵宛如白云的千瓣樱,樱花只是简单勾勒,在茶金色伞骨的映衬下显得雅而不淡,妖而不艳。
这两把伞里我尤为喜爱白樱。不光因为她的典雅华美,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不张扬:她真正瑰丽的一面是朝内的,只有打伞人能看到,而示人的一面,只是素淡的银色而已。不同于别的伞,她天生似乎带着一种傲气,不能说是骄傲,更像是一种自信,自信到俨然无需刻意地去展示自己的美。我读过的一本书里说,每把伞,都是有伞魂的。我想,如果白樱有伞魂,那就是“外表一片平凡,心中一片花海”,这也是一把伞能得到的最高评价了。
“纵有三千烦恼/不过灿烂阳光下释然的嫣嫣一笑/纵有万般郁闷/不如和熙暖风里淡淡的悠悠一了”,这是我写给白樱的《四月樱》中的几句。我想这首诗也是写给自己的。虽然我对自己的余生还没有明晰规划,但我已经确定了一点:要做一个乐观通达的人,于世间雅而不淡,媚而不俗,永远在心中留出一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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